编译/田颖

　　为了谋取她的全部财产，42岁的塞尔坎·凯古苏兹和70岁的诺玛·吉罗拉米谈起了恋爱。眼见计划即将落空，遂将其杀害。他将诺玛的尸体埋在伦敦北部巴尼特的一处教堂墓地，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埋了15个月。尽管他拒不认罪，陪审团只用19分钟就做出了裁决：塞尔坎·凯古苏兹谋杀罪名成立。
　　年龄相差悬殊的恋爱

　　2021年8月19日，一个美好的夏日，70岁的诺玛·吉罗拉米收拾好东西，来到埃塞克斯郡的利海沙滩。她一边吃着冰激凌，一边享受着清凉的海风。黄昏时分，她返回位于伦敦北部海格特艾尔姆街价值90万英镑的公寓。打开房门，42岁的小男友塞尔坎·凯古苏兹正在家中等她。
　　他看上去不太高兴，因为诺玛终于下定决心不再给他钱。诺玛本希望这将是塞尔坎掏空她钱财计划的终结，却没想到这将成为她生命的终结。
　　诺玛·吉罗拉米热爱游泳，每周去附近的爱驰威休闲中心游两次。中心为老客户升级了会员服务，他们可以免费使用桑拿和蒸汽房。
　　诺玛是虔诚的天主教徒，经常去当地的教堂参加弥撒，每次都会带去茶点。她为人慷慨，热心教堂组织的慈善活动。这些年来，她一直照顾年迈的母亲。母亲去世后，她独居在家。她有过几段恋情，但是没有结过婚，没有子女。她不是孤傲的独身主义者，只是一直没有找到真爱。
　　虽然爱情不如意，但是她在钱财方面却很顺意。她热爱旅行，曾是一名导游。之后购买了房产，做了房东。她父亲经商，几年前去世，留给她两处房产。她以190万英镑卖掉了其中的一处。
　　塞尔坎·凯古苏兹2006年结婚，两年后离婚，和父母住在一起。他做过货场的理货员，之后成为休闲中心的泳池救生员。他把目光投向了休闲中心的富婆会员。
　　2018年初的一天，他的目光锁定了正在蒸桑拿的诺玛。起初，能够吸引到一位年轻帅哥的注意，70岁的诺玛不免春心荡漾，但很快发现这位帅哥是只凶狠的“鲨鱼”。
　　法庭上，菲利浦·卡兹法官在宣判时对塞尔坎·凯古苏兹说：“诺玛·吉罗拉米的母亲去世后，世上再没有亲人，她感到更加孤独。此时她遇到了你。你在桑拿房的热水浴缸里向她进行性挑逗。之后，你用她的钱为自己购买了两部价值20万英镑的汽车、名牌服装、游戏机，缴纳电工课程的学费，还前往土耳其做了植发手术。她愿意为你的消费买单，因为她想取悦你，让你高兴。”
　　但真相是，小男友肆无忌惮地盘剥她，掏空她的财产。他假意和诺玛谈恋爱，让诺玛沉浸在爱河里，但半年后，诺玛就意识到自己被骗了。2018年，认识塞尔坎时，诺玛的银行账户里有67万英镑的存款，2021年被害时只剩下3.2万英镑；而塞尔坎的存款已增至12.7万英镑。
　　诺玛曾向几位朋友抱怨塞尔坎总是向她施压要钱。2021年5月，诺玛决定在被榨干之前关上水龙头，不再让自己的钱流入塞尔坎的账户。但是她担心塞尔坎的反应。
　　她的担心是对的。

　　谋杀计划

　　之前，塞尔坎一直缠着要求诺玛卖掉位于汉普郡的一套房子。他几乎每天都向诺玛施压。那是诺玛父亲生前居住的房子，她不想卖掉它。它对诺玛来说有重要的纪念意义。为了拖延，诺玛答应他会卖掉房子，对他说，房子已经在中介做了登记，很快就会有人买，到时候会给他更多的钱。诺玛心里明白，如果她卖掉房子，塞尔坎会让她倾家荡产。
　　很快，塞尔坎起了疑心。他觉得诺玛并不真的打算卖掉房子。
　　诺玛去沙滩享受清凉海风的那天，塞尔坎假扮客户，联系了房屋中介，说自己想购买诺玛的那套房子。中介对他说，房主还没有做最后决定。听闻此话，塞尔坎起了杀心。
　　他回到诺玛的公寓，等待他的谋害对象，手里拿着用她的钱为她买的东西。但那些不是为她准备的礼物：30米的黑色绳子、有调节带的球状嘴塞、手铐、长手套、塑料工作服、胶带、土壤稳定剂、工业塑料布和一只园艺用耙子。他还曾在网上搜索过火碱、盐酸、财产转让契据以及临终遗嘱等内容。凯特·布莱克本探长说：“这些是处理尸体的全套用品。”
　　果不其然，诺玛就此人间消失。

　　罪行暴露

　　为了隐瞒罪行，塞尔坎使用诺玛的笔记本电脑和手机继续给她的朋友们发送信息，让他们以为她还活着。但英语不是他的母语，诺玛的朋友们不断发现“诺玛”发来的短信中有很多拼写和语法错误。起初，他们并没有生疑，回复说希望很快能够和她聚会。2021年9月，她的一个朋友感觉情况不对，报了警。警方到诺玛家进行了检查，没有发现异常，但是警方并没有放弃调查，因为他们注意到塞尔坎的消费远远超出了他的收入水平。
　　掩埋诺玛的尸体后，塞尔坎开始清理她的银行账户，打算改名，然后携款逃往加拿大。他从诺玛的账户支取了2万英镑现金，又以她的名义向银行申请了6万英镑的贷款，用其中的2万英镑购买了一辆起亚尼罗油电混合动力汽车。警方就此抓到证据，2021年10月中旬，以涉嫌谋杀和盗窃罪将其逮捕。
　　塞尔坎拒不配合警方调查，坚持称自己没有做任何违法的事，并且拒绝说出诺玛在哪里。
　　尸体被隐藏了15个月后，伦敦北部郊区圣凯瑟琳教堂的一名牧师向警方报案，称在教堂墓地发现了异样。警方随后从教堂墓地里挖出了诺玛的遗骸。因为尸体被严重肢解，警方难以判断死因，只能从三根折断的肋骨初步判断凶手使用了暴力；头上的塑料袋说明她很可能窒息而死。尸检发现，她的胸部受到钝器伤害、肋骨骨折，身体有瘀伤，符合“第三方袭击”的情况，但死因“尚未确定”。
　　2023年2月，塞尔坎·凯古苏兹在中央刑事法院接受了为期一周的庭审。他有权利要求却放弃为自己做辩护。他承认盗窃珠宝、盗用他人银行卡等盗窃和欺诈行为，他还承认隐藏和掩埋了诺玛的尸体，妨碍司法公正，但否认谋杀。塞尔坎没有说明诺玛的死因。他的律师称诺玛·吉罗拉米很可能摔倒后死于心脏病发作。
　　检察官莱德伍德在法庭上指出，被害人拒绝出售房屋，拒绝再给被告金钱供其大肆挥霍。被告认为自己无法再继续舒适的天堂般的生活，无法再从被害人身上榨取更多钱财——至少在她活着的时候。他购买的工具只能指向一个目的——杀人毁尸，掩盖犯罪痕迹。
　　根据尸检分析，塞尔坎·凯古苏兹应该是跪在诺玛·吉罗拉米的胸前，让她窒息或将她勒死，然后用准备好的工业塑料布包裹尸体，运送到圣凯瑟琳教堂的墓地。该教堂位于伦敦北部郊区的巴尼特，一个非常安静的住宅区，四周树木繁茂。这里便于凶手事前挖好土坑且不被发现。土坑挖得很浅，只有大约两英尺（约60厘米），他还用土壤稳定剂对土坑进行了加固。他将包裹的尸体放入浅坑，更换了表面的草皮。他甚至在新草皮上撒了草籽和肥料，加快草皮生长。
　　当时英国媒体正报道美国杀人犯约翰·桑多瓦尔的杀妻案。1995年，约翰·桑多瓦尔杀死妻子后，将尸体埋在教堂墓地中一名二战老兵的坟墓里，22年后才被发现。塞尔坎·凯古苏兹效仿了他的做法。
　　诺玛的一个朋友在法庭上说：“我和诺玛从小就认识，她非常善良，也是很慷慨的人。但是她对塞尔坎·凯古苏兹是过于慷慨了。他偷了诺玛数十万英镑。我问过诺玛，能不能不要再给他钱了，诺玛说她不能。我问她是不是怕他，她说是的。她害怕如果不给他钱会受到暴力威胁。她曾经想过搬家，躲开他。她很担心，因为她账户里的钱在迅速减少。
　　塞尔坎·凯古苏兹曾经使用过暴力吗？警方在调查中发现，他早有案底。2013年 10月至2014年9月，他在爱驰威休闲中心的游泳池偷拍女性裸体视频而被判偷窥罪。2015年，他尾随一名16岁女孩，并拉扯她的头发，被判性骚扰。
　　尽管他拒不认罪，中央刑事法院的陪审团只用了19分钟就一致裁定塞尔坎·凯古苏兹犯有谋杀罪。他被判处终身监禁，至少服刑35年。听到审判结果，他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
　　
　　【作者简介】田颖，中国人民公安大学涉外警务学院教师，长期关注国外警务发展，发表了多篇外警研究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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