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何晖 路雨

　　印度是南亚地区最大的国家，民族、语言、宗教的多样化导致其社会关系复杂，社会治安问题频发。目前印度约有230万的警务人员承担着维护社会治安的任务，但相对于其14亿庞大的人口数量，警务人员的配备远远无法满足实际需求，大部分警务人员身兼多职，工作任务繁重。在这一现实困境下，印度的“动物警察”应运而生，除了常见的警犬，骆驼、牦牛、大象、矮种马等动物也被运用于印度军警活动中，这些“动物警察”承担着维护社会治安、执行日常警务、边境巡逻以及物资补给等工作。
　　
　　一、印度警犬

　　在印度，最为常见的“动物警察”当属警犬，堪称警察破案的得力助手。经过训练的警犬，担负追踪、鉴别、警戒、看守、巡逻、搜捕、通讯、嗅探、侦破、搜查毒品及爆炸物等重要任务。为了保障警犬的供给，印度警察组织专门开设警犬培训班，对警犬进行追踪类、毒品检测类以及生命探测类等训练。这些经过训练的警犬被分派至各地区，协助警察处理日常任务。除了维护社会治安的警犬外，印度的嗅探犬和搜救犬也运用较多。其中，专门组建的嗅探犬队主要用来打击野生动物犯罪，借助嗅探犬灵敏的嗅觉，协助印度警方抓捕偷猎者，找回野生动物或其遗骸。而搜救犬则用于在各种自然灾害中搜索营救受困人员。

　　（一）印度警犬训练中心
　　印度最早的警犬训练中心成立于1965年7月8日的哥印拜陀市，位于泰米尔纳德邦（Tamil Nadu）、克拉拉邦（Kerala）和卡纳塔克邦（Karnataka）的三角地带。警犬训练中心主要训练刑侦、治安护卫和搜索类型的警犬，以满足印度社会治安的基本需要。直到1998年2月14日印度发生了连环炸弹爆炸案，社会治安对警犬需求的迫切性进一步凸显，促使印度政府于2001年成立新的警犬训练中心，专门负责印度全国范围内警犬的专业供给。该中心设置有地区一级的警犬单位和委员会32个，每个警犬单位由对应级别的官员专门领导，并配备必要数量的训犬员。警犬训练中心建有15个犬舍，负责对全国各地挑选来的警犬进行训练，主要犬种类型包括拉布拉多犬、杜宾犬和德国牧羊犬等。训练中心为每只警犬配备有两名专业训犬员，并制定了严格的训练时间表，同时还包括每天200卢比的食物费用及300卢比的医疗费用。警犬训练中心通常从警犬2个月大小开始训练，训练为期6个月，主要包括基础训练课程在内的服从训练、炸药及麻醉品等的追踪、罪犯搜捕等。训练结业的警犬会被送回原来的选派单位正式执行警务。除此以外，警犬训练中心还会定期回访派往各地的警犬，监测检查警犬的健康状况，评估其执行任务的效能。
　　为进一步满足警察部门对于训练有素警犬日益激增的需求，2005年印度的边防警察部队新增设了警犬专门培训机构国家训犬中心（National Training Centre for Dogs，简称NTCD）。与之前的警犬训练中心不同，NTCD机构主要采用内部繁殖培育优良犬种，大大提高了警犬的培训效率和品质。NTCD机构内部繁殖的幼犬一般在5~6个月犬龄开始接受训练，在培训成正规警犬之前的10个月左右，幼犬还需接受社会行为测试；没有通过测试的幼犬被淘汰，而通过测试的幼犬则继续接受后续12~14个月的训练。除了6个月的基本服从课程训练外，幼犬还需接受嗅弹、追捕敌人、搜救、探测毒品和野生动物及其制品等方面的高级训练。这些毛茸茸的战士和人类同行一样，训练时间从早上5点半一直持续到下午6点半结束。迄今为止，NTCD机构已训练出约3600只警犬和460名优秀的警犬训练员，对于印度社会治安的维护取得了一定成效。

　　（二）打击野生动物走私犯罪的嗅探犬
　　除了主要的社会治安维护任务，针对猖獗的野生动物非法贸易，印度的铁路、海关等部门专门引入嗅探犬，用于打击偷猎等犯罪行为。印度的铁路保护部队（Railway Protection Force）专门成立了野生动物嗅探犬队，打击铁路网线上稀有野生动物物种及其制品的走私犯罪行为。嗅探犬擅长将罪犯遗留物、触摸物或足迹作为嗅源，对罪犯去向进行跟踪和搜索，精准判明罪犯作案路线、寻找物证痕迹，直至找到藏匿罪犯。同时，嗅探犬经过服从、嗅探和跟踪等技能的专门训练，能够高效检测出虎豹皮、骨头、象牙、熊胆等野生动物物种及其制品，帮助海关、铁路警方逮捕非法偷猎者，并迅速找回被藏匿的野生动物及其遗骸。在近20年里，印度嗅探犬协助相关部门处理400多起野生动物犯罪案件，在遏制印度非法野生动物贸易、打击野生动物恶意捕杀方面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三）地震中的“探测仪”——搜救犬
　　面对频发的自然灾害和人为犯罪，印度政府采用了搜救犬协助警察救援。搜救犬是国际上公认的搜救效果最好的“专家”，经过严格训练的搜救犬可以在各种灾难救援现场发挥独特作用。它们通过捕捉空气中人体散发的细微气味锁定被困人员，能够有效弥补灾难搜救工作中生命探测仪等高科技设备对工作环境要求苛刻而无法正常运行的不足，在救援工作中发挥了较好的补充功能。
　　2023年2月初，土耳其突发了强烈地震灾害，当时印度派遣了由搜救犬和搜救员共47名成员组成的国家灾害应急部队（National Disaster Response Force，简称NDRF），向土耳其提供国际援助。在此次救援行动中，印度的搜救犬兰博和霍尼在救援设备失灵的紧急情况下，精准锁定了重达一吨废墟下的一名六岁小女孩的位置，为救援赢得了宝贵的时间，最终奇迹般地救出了小女孩。
　　虽然印度在警犬培训及使用警犬打击野生动物走私、实施重大灾害救援等方面发挥了一定作用，但总体而言成效有限。
　　由于训练警犬的成本相对高昂，导致警犬一直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除了训犬员、后勤保障、训练费用及相关费用外，一只警犬仅每月的饮食、设备和护理花费就高达1.5万卢比，此外还需要配备实验室和手术室等用以应对警犬的健康问题，这些都需要大量的成本支出。
　　印度政府用于警察系统的财政预算较为有限。2023年相应的财政预算约为1100亿卢比，仅占印度财政总预算支出的1.5%左右。尤其是在刚过去的2022年，印度深陷新冠疫情和经济危机的泥潭，相对有限的财政资金主要用于恢复经济，警犬训练中心的各项支出捉襟见肘，导致训练场地扩建以及训练基地维修的预算议案迟迟未能通过。同时，资金的短缺也导致现代科技在警犬训练中的应用乏善可陈，进而又阻碍了印度警犬更高技能培训的发展。

　　二、矮种马运输队

　　为了解决印度边境物资补给的“老大难”问题，印度准军事武装力量边防警察部队（Border Security Force，简称BSF）至今仍保留着矮种马运输方式。印度的BSF部队成立于1965年，是守卫印度边境的主要力量。由于印度边境缺乏专用公路，加之印度边境海拔高，往往在10月中下旬进入冬季，大雪封山时间较长，道路有效使用时间短，印度边防警察部队的粮食储备仅靠空中运输和人力难以保障部队物资。面对这一挑战，印度边防警察部队使用赞斯卡矮种马应对边境物资的运输难题。赞斯卡矮种马属于土生土长的小型马，以吃苦耐劳著称。经过人工的保护、繁殖及改良，赞斯卡矮种马的平均寿命达到了25年，可在复杂地形中负重50公斤至60公斤的物资。
　　总体而言，印度以赞斯卡矮种马为代表的动物运输在边境物资运输上的作用还是相对有限。一方面，使用这类动物运输物资的安全系数不高。另一方面，动物本身的运输能力极为有限，尤其是长期较大数量的边境物资补给，赞斯卡矮种马在行进速度、运输时间上都难以与机械化运输方式比肩。
　　 
　　三、骆驼巡逻队

　　自19世纪末马哈拉贾·甘加·辛格成立比卡纳骆驼军团以来，骆驼一直是印度骑兵部队的固定装备。长期以来，骆驼在沙漠中发挥着巨大的作用，尽管它们的行进速度较慢，但是它们在恶劣环境下的生存能力很强，尤其是可以在几乎没有水的情况下进行长途跋涉，因此骆驼巡逻队从印度古代沙漠战场一直传承至今。
　　现今骆驼被用来作为印度BSF部队的专用动物。BSF在成立之初就使用骆驼执行相应的警务工作，因为BSF部队常年巡逻的地方是环境恶劣的塔尔沙漠和高原，这些地方流沙遍地，寸草不生，无法修建公路，特别是夏天沙漠地面温度可高达60℃，冬天高原气温又低至零下几十摄氏度，车辆发动机无法适应高温或严寒环境，车辆难以通行。因此，作为“沙漠之舟”的骆驼充当印度BSF部队执行任务时最重要的交通工具之一。目前BSF共有骆驼1200匹，骑手800人，主要担负巡逻和运送物资的任务。为了更好地让骆驼为部队服务，印度还增加引进了双峰骆驼和单峰骆驼。这两类品种的骆驼分工不同，双峰骆驼主要负责运输弹药及粮食等物资，单峰骆驼经过培训后可以代替人类士兵到印度边境执行巡逻任务。同时，印度还设有专门的骆驼训练中心，在训练中心，训练人员会对骆驼及其骑手进行严格的训练。骑手必须具备正确处理和照顾骆驼的技能，以使骆驼更好地运用于巡逻和物资运输工作。骆驼通常从5岁左右开始训练，而后经过专业兽医检查后进行注册登记，正式成为部队专用骆驼。一头骆驼平均服役年份大约为15年，在20岁或21岁时退出现役。
　　将骆驼作为现代军队装备中大规模使用的动物，堪称印度的一大特色。虽然骆驼具有可持续作战能力强、维护成本低廉等优点，但是将骆驼运用于边防巡逻运输并不是长久之计。其一，印度骆驼供给不足。印度的双峰骆驼需要国防研究与发展组织进行专门饲养，这将耗费大量的人力和时间，因此短时间内难以提供大量的双峰骆驼，此前BSF就出现过骆驼短缺的情况，无法长期满足边境巡逻和物资运输的需要。其二，骆驼天性难以驯服。骆驼本质上是嗜睡的动物，而且非常精明，有很强的第六感，与其他动物不同，尽管骑手和骆驼之间已经建立了稳固且长期的联系，但驯服后的骆驼仍会复仇，甚至出现伤害骑手的行为，这导致骆驼在实践运用上存在较大的人员约束和难度。其三，骆驼与现代化的军事装备相比相差甚远。其他类似国家早已用现代装备代替了骆驼，在火力、反应速度、机动速度、后勤补给和地形适应能力等方面都远超骆驼。■
　　
　　【作者简介】何晖，湘潭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授，博士，博士生导师，美国德州大学访问学者，教育部国别和区域研究备案单位“湘潭大学南亚研究中心”常务副主任，教育部人文社科重点研究基地“武汉大学社会保障研究中心”研究员。
　　路雨，女，山西晋城人，湘潭大学公共管理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社会保障。
　　(责任编辑：古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