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译/李玉荣

　　20世纪60年代，玛德琳·莫里·奥海尔在美国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被称作当今世界上最知名的无神论者。1964年，美国《生活》杂志称她为“美国最令人讨厌的女人”。2017年，奈飞根据她的故事拍摄的传记电影《美国最可恨的女人》上映。美剧《法律与秩序：犯罪意图》一集取材于奥海尔谋杀案。至今，美国联邦通讯委员会每个月仍然收到几十封与奥海尔有关的信件。

　　玛德琳·莫里·奥海尔一家失踪案

　　玛德琳·莫里·奥海尔1919年4月13日出生于美国宾夕法尼亚州匹兹堡，是一位支持无神论和政教分离的活动家，并被认定为“好战的女权主义者”。
　　 1960 年，奥海尔以长子威廉为原告，对巴尔的摩市的公立学校提起诉讼（莫里诉柯利特案）。该诉讼挑战了美国公立学校强制学生在校祈祷和阅读圣经的做法。1963年，美国最高法院裁定公立学校强制性祈祷、阅读圣经违宪。这宗诉讼案引起全美的广泛关注，玛德琳·莫里·奥海尔的言论引起广泛争议，给一些人带来恐慌。同年，她创立美国无神论者协会，并担任主席至1986 年，之后她的次子盖斯·莫里接替了她的职位。
　　1995年8月27日，玛德琳·奥海尔和她的次子、孙女分别从协会办公室和家中失踪。锁着的办公室门上贴着一张打字的便条，上面写着“莫里·奥海尔一家因急事外出。不确定何时返回”。之后警察在协会办公室和奥海尔家勘查时发现，屋内皆一切正常，判断三人是突然离开。9月27日，美国无神论者协会的员工接到了三人打来的电话，说他们正在得克萨斯州圣安东尼奥市，但没有解释他们离开的原因以及什么时候返回。员工们对警察说，他们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紧张和不安。9月28日之后，三人再无音讯。当时，社会上出现了一些有关协会的丑闻，成员纷纷退出并撤出了资金，协会正面临严重的财务问题。有人猜测，三人为了隐瞒资产或躲避债主已经潜逃，也有传言称盖斯·莫里从协会的银行账户中提取了50万美元，向圣安东尼奥的一个珠宝商订购了大量金币。
　　事后证明，三人于1995年9月29日在得克萨斯州圣安东尼奥市遇害。 
　　经调查，大卫·沃特斯有重大嫌疑。他曾因暴力殴打他人入狱，刚刚获得假释，是协会办公室的工作人员。1995年的早些时候，他从协会窃取了5.4万美元。被发现后，玛德琳·奥海尔在协会的时事通讯上发表了一篇文章，揭露了他的盗窃行为以及他以前的劣行，将他17岁时杀死一名少年被判处八年有期徒刑的事公之于众。
　　最终，美国联邦调查局和美国国税局的联邦探员得出结论：大卫·沃特斯及其两名同伙加里·卡尔和丹尼·弗莱绑架了奥海尔一家三口，强迫他们提取了协会的资金并盗用了他们的信用卡，之后将三人杀害。大卫·罗兰·沃特斯承认谋杀了奥海尔一家，并且因为担心同伙弗莱向警方告发，便杀人灭口。警方在达拉斯县以东的河岸上发现了弗莱的尸体，头和手缺失；但一直没有找到奥海尔一家三口的尸体。 
　　在之后三年多的时间里，警方一直试图找到三人的尸体。密歇根州警方曾经逮捕了加里·卡尔，但是因为没有找到遇害者的尸体，只得将他无罪释放。
　　由于一直找不到死者的尸体，2001年1月，警方与大卫·沃特斯签订认罪协议，在承认同谋罪后，沃特斯告诉警方，奥海尔一家被埋葬在得克萨斯州西南部的一个牧场。三人的尸体被发现。

　　警犬助力搜遗骸

　　尸体的搜寻工作一共进行了三次。前两次均告失败。1999年，案件已经过去了四年，美国联邦调查局和得克萨斯州圣安东尼奥警察局请到薇·汉莫·莎弗和她的侦查犬协助寻找遗骸。薇·汉莫·莎弗是得克萨斯州法医协会成员，专门协助警方搜寻遇害者尸体。30年来，她和她的五只侦查犬与得克萨斯州以及其他州的各执法部门和跨司法管辖区的搜查部门合作，破获了大量陈年旧案及大规模死亡等刑事案件。
　　2001年1月，薇·汉莫·莎弗带着她的三只侦查犬和联邦探员一起开始在方圆5000英亩的范围内进行第三次搜寻。为了严格保密，联邦探员和圣安东尼奥警察在黎明前赶到伍德营，尽管如此，媒体还是获取了消息。与前两次一样，这个偏远牧场的道路两侧再一次停满了美国各家电视台的卫星转播车，等着报道搜寻工作的最新进展。警方将他们阻隔在封锁线外。
　　在搜寻掩埋尸体时，植被、土壤和地表状况会给侦查犬的搜寻工作带来诸多困难。由于农场主一直在成片地刨挖牧豆树(注：产于北美，常用以制烧烤用的木炭)，搜寻区域的地表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洞、土坑和土堆。每一个坑、洞都可能是埋尸的地点，但也极有可能是蛇或其他穴居动物的巢穴。此外，由于2000年发生过严重的洪水，该区域的地表发生了很大变化。虽然薇·汉莫·莎弗的侦查犬多年来一直执行嗅探人体残骸的任务，熟悉被埋多年的人体残骸散发出的气味，但是在前两次的搜寻任务中，炎热干燥的天气、土壤板结等不利因素给它们带来了很大的困难。
　　三天的搜寻让三只侦查犬精疲力竭，而又一无所获。联邦探员使用了探地雷达和金属探测器，同样没有任何发现。
　　1月27日，一夜雨后，地面泥泞，对于侦查犬来说是件好事。搜寻工作继续进行。联邦探员将戴着手铐脚镣的大卫·沃特斯带到牧场，要他指认六年前的埋尸地点。接到位置信息后，莎弗和探员驾车前往牧场更深处，在一片被树木和灌木丛遮掩的开阔地停了下来。此处距离他们搜寻过的区域不远。    
　　联邦探员考虑到沃特斯有可能记忆出错，提供了错误信息，又考虑到前一年的洪水所造成的影响，所以并没有把注意力完全放在他指认的地点，而是将侦查犬的搜嗅范围扩大了一些。
　　联邦探员将三只侦查犬分散开。它们对各个土堆、土坑、干河床等处嗅闻得非常认真，终于在干河床边奶牛踩出的一条略有坡度的小道上（与沃特斯指认的地点相差几英尺），三只侦查犬激动起来，在相隔一英尺的距离内狂叫不止。被肢解尸体渗出的体液顺着坡度渗入了这个区域的土壤中。
　　探员们首先挖出了死者已经炭化的衣服纤维，接着发现了被锯成两大块的股骨。因为骨块很大，形似奶牛的骨头，虽然莎弗对她的侦查犬非常有信心，知道它们不会在发现动物的骨骼后发出信号，但他们还是决定等待法医人类学家的权威判断。几分钟后，法医认定那是人类骨骼。经过之后的实验室检测，判定是奥海尔次子盖斯·莫里的股骨。他的体形又高又壮。挖掘工作进行了一整天，夜幕降临时才告一段落。作为奖励，三只侦查犬享用了一顿巨无霸汉堡大餐。
　　第二天上午，联邦探员又挖掘出三名遇害人的更多骸骨，三人的双腿均被锯断。由于遗骸严重残缺，联邦探员不得不根据牙科记录、DNA测试以及玛德琳·奥海尔假肢上的序列号进行骸骨识别。被杀同伙丹尼·弗莱的头和手也被发现。令人不解的是，弗莱的尸体（没有头和双手）是在达拉斯县以东的河岸上被发现的，而沃特斯将他的头和双手装在一个垃圾袋中，运到了275英里外的圣安东尼奥掩埋。在交代中，沃特斯讲到运尸路上，轮胎爆胎。他说，当时他想，如果正好有好心的警察路过要帮他换车胎的话，看着他把垃圾袋拿下车，把备用胎拿出来，他可就尴尬了。讲到这里他还笑了笑，觉得这个想法很有趣。
　　大卫·沃特斯的陈述中疑点重重，有的自相矛盾，有的与同伙的交代有出入，但他的杀人动机是明确的。大卫·沃特斯被玛德琳·奥海尔解雇后得知，奥海尔在协会简报中公开了他的劣行，称他道德败坏。这激怒了沃特斯，他决定复仇，设想着用最恐怖的方式将她折磨至死，顺手拿走协会的钱。

　　案情始末

　　大卫·沃特斯和两名同伙将奥海尔一家从奥斯丁绑架到圣安东尼奥，待在一家汽车旅馆里。三人合谋向美国无神论者协会勒索50万美元作为赎金。在同伙的劝说下，大卫·沃特斯放弃了杀死玛德琳·奥海尔的计划。但是三人在路途中因为头部被套着垃圾袋已经窒息死亡。沃特斯和同伙将三人的尸体肢解，放入垃圾袋，然后放进几个55加仑的大油桶，驾车开往120英里之外的牧场。他们在牧场挖了一个坑，把尸块倒进去，浇上助燃剂，放火焚尸，把没有烧尽的残骸就地掩埋。毁尸灭迹后，三人清洗了油桶，扔到了别处。
　　沃特斯将50万赎金换成了金币，藏匿在一个租赁的储物库里。三名20多岁的窃贼随机选中了这个储物库，偷走了这些金币。金币最终被警方查获。
　　2001年8月，加里·卡尔被判处终身监禁。大卫·沃特斯被判处20年有期徒刑，并向美国无神论者协会偿还总计543665美元。2003年1月27日，大卫·沃特斯在北卡罗来纳州巴特纳的联邦医疗中心死于肺癌。■
　　
　　【作者简介】李玉荣，中国人民公安大学涉外警务学院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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