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刘长煌
　　
　　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州长加文·纽瑟姆在社交媒体上说，当他在医院与一起大规模枪击案伤者见面时，又不得不去听取另外一起枪击事件的汇报，“悲剧接踵而至”。
　　加州大学戴维斯医疗中心枪支暴力问题专家加伦·温特穆特哀叹：“我们疲惫，我们害怕，我们愤怒。”
　　据美国“枪支暴力档案”网站统计，2022全年，美国共有44186人死于不同形式的枪支暴力，其中超过2万人死于他杀。尤其令人触目惊心的是，2022年度，造成4人以上（除枪手以外）死伤的大规模枪击案共发生了647起。这是美国大规模枪击案数量连续三年超过600起，令人触目惊心。
　　西北大学范伯格医学院布勒健康政策与经济中心主任洛里·波斯特告诉美国广播公司：“大规模枪击事件在等着发生，一个传染给另一个。”

　　一、八天内发生四次大规模枪击事件

　　美国广播公司2023年1月27日报道，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在八天内发生四起大规模枪击事件，造成 25 人死亡和 17 人受伤。一些枪支暴力研究人员表示，他们担心全州正在发生一种被称为“大规模枪击传染”的现象。
　　1月16日凌晨3时30分左右，加州图莱里县戈申地区发生枪击事件，6人死亡，其中一名17岁母亲和她怀中6个月大的孩子被击中头部，二人遗体在事发住宅之外一条沟里被警方发现。随后，警方在住宅周围发现4人，均已死亡。
　　两名躲在拖车内幸免于难的女子告诉警方，袭击是贩毒集团有针对性的行动，至少涉及两名男性嫌疑人。
　　一个星期之前，警方曾经对该处住宅执行了毒品搜查令，当时逮捕了一名嫌疑人，同时没收了一些枪支和毒品。
　　图莱里县是一个人口不到50万的小型农业县。毒贩将毒品从墨西哥运往美国各地的市场过程中，该县有重大作用。数十年来，当地一直是冰毒的生产地，也是合法和非法大麻的种植地。
　　五天后，1月21日，洛杉矶县蒙特利公园“舞星大舞厅”正在举行跨年大舞会，一名 72 岁亚裔男子陈某冲进舞厅，用民用冲锋枪射击，造成 11 人死亡，均为亚裔，另有 9 人受伤。事后，凶手开枪自杀。
　　此前几天，凶手曾几次走进赫米特警察局报案，称他的家人在洛杉矶地区遭遇欺诈、盗窃甚至投毒暗杀。
　　一天后，1月23日下午，距离旧金山30公里的半月湾，人口只有1.2万的海滨小镇突然发生一场震惊世界的严重枪击事件，造成7人遇难、3人重伤。犯罪嫌疑人赵某被控七项谋杀罪、一项谋杀未遂罪等。
　　半月湾枪击案发生仅数小时后，奥克兰麦克阿瑟大道与神学院大道交会处的瓦莱罗加油站发生致命枪战，7 人中枪，其中1人死亡。警方称这是一起在加油站拍摄音乐视频时发生争执引起的，与帮派有关，有针对性地作案。

　　二、传染与模仿杀戮之间的区别

　　这一系列致命事件并不令人惊讶，公众似乎已经习惯了一起大规模枪击事件之后不久又会发生另一起枪击。
　　“‘传染’是一个影响过程，是指在一起大规模枪击事件发生之后，引起另一起类似的大规模枪击事件。与警方所说的‘模仿枪击’有很大不同，后者是指个人试图模仿或复制他们可能欣赏的大规模枪击事件的行为。”美国东北大学犯罪学教授詹姆斯·福克斯说，他领导了一项关于该主题的研究。
　　亚利桑那州立大学的研究人员在2015 年进行的一项研究得出结论，每次大规模枪击事件都会增加诱发另一起的概率，大约 13 天后会发生另一次大规模枪击事件。
　　2014年5月23日晚间，加州大学圣巴巴拉分校发生枪击事件，造成6人死亡、14人受伤。凶手叫艾略特·罗杰 ，具有宗教背景，随后自杀。不久，有多名崇拜他的异教徒模仿他实施了几起大规模枪击事件，幸运的是没有人成功。这是基于特定前提的模仿。
　　福克斯说：“在传染性大规模枪击事件中，凶手不一定钦佩以前的枪手。”
　　在传染性枪击案中，后一起的凶手已经心存实施大规模杀戮的动机，刚好发生了相似的枪击事件，这有助于或诱发后者实施枪击，杀戮理念犹如病毒一样进入了后者的身体。被传染者说，好吧，这也是我想做的，现在我也去做。
　　最近还有几个“传染”的例子，表明如果枪击事件引起广泛宣传，会传染同一州或不同州发生类似情形。
　　2022 年 5 月 14 日，18 岁的佩顿·根德隆在纽约布法罗的一家超市杀害了 10 名黑人，调查人员称这是一起基于种族动机的袭击。凶手后来认罪。布法罗大规模枪击事件发生十天后，18岁的萨尔瓦多·拉莫斯在得克萨斯州乌瓦尔迪的罗伯小学实施大规模枪击事件，造成 19 名儿童和两名教师死亡，随后他被警察击毙。
　　这是传染，前一起事件诱发了后一起的发生。两起事件的凶手都是18岁，后者感觉前者的做法刚好是他的内心所想。
　　福克斯说，一系列大规模枪击事件之后可能会出现大屠杀的平静期，有些会持续数周甚至数年。
　　曾在前总统克林顿校园枪击案咨询委员会任职的福克斯表示，从20世纪90年代后半期到2021年3月，美国各类学校发生了8起多人枪击事件，每起事件中至少有4名受害者，至少两人死亡，引发了公众、教育工作者和学生之间的大量讨论。不过，中间有近十年的空白期，没有发生校园枪击案。
　　2001 年 3 月之后，进入了夏季，发生了“9·11”恐袭事件，大家的注意力从校园枪击事件转移到恐怖主义，所以校园枪击进入较长时期的平静期。一旦公众的注意力不再纠缠于校园枪击事件，此类事件就神奇地消失了，这是典型的“传染”现象。

　　三、占比不到1%的大规模杀戮事件产生了恐怖效应

　　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拉迪管理学院研究暴力的心理学助理教授泰格·赖告诉美国广播公司说，有数据显示，大规模枪击事件占美国所有年度杀人事件伤亡人数的比例不到1%，但它们却引起了极大的关注，并造成了没有根据的重度恐慌。“所以，这意味着我们可能没有对其他类型的枪支暴力给予足够的重视，没有准备足够的资源。我们没有对家庭暴力给予足够的重视，没有对持枪自杀给予足够的重视，没有对经常看到的许多其他类型的枪支暴力给予足够的重视。而相对来说，大规模枪击数量少得多，却反应强烈。”
　　美国枪支暴力不断，大规模枪击案层出不穷，引起民众恐惧和愤怒。加州多地的民众举行集会，抗议枪支暴力泛滥，批评美国政府控枪不力。大量市民聚集在市中心区域进行静坐活动，控诉政府控枪不力。
　　有市民表示，他目击了一个年轻人被人从背后枪击，他感觉就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样。每当听到子弹飞过的声音，他就会立即趴在地面上。之后，他决定买枪壮胆，克服恐惧心理。
　　虽然枪支暴力越来越受到美国民众的关心和重视，各种抗议活动时有发生，但枪支暴力问题已然成为美国难以治愈的“流行病”，同样的枪支暴力案件在不同的年份重复上演。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称：“美国的枪支暴力循环是可悲的、可预测的和永久的。”

　　四、大规模枪击事件的原因

　　一是枪支拥有量在上升。美国人拥有的枪支比以前多很多。枪支销售量在2020年达到创纪录的2300万支，比2019年增长65%。之后的年份这一数字一直保持高位。暴力事件的增加，特别是在加油站、舞厅和夜总会等公共场所的枪击事件的增加，加剧了人们的恐惧心理，促使一些人决定买枪自卫。
　　二是生活压力特别是与收入、情感相关的压力为主要诱因。洛克菲勒政府研究所的区域枪支暴力研究联合会临时执行主任贾克琳·希尔德克劳特表示，压力会导致一些人不堪重负而实施暴力。
　　三是社会极端化以及和新冠疫情期间民众抢购枪械有关。美国全国射击运动基金会数据显示，仅在2020年，黑人购枪数增长了58.2%，亚裔增长了43%。数据还显示，2022年，约40%的枪支被首次购枪者买走。

　　五、美国枪支暴力“无解”

　　美国的枪支暴力问题由来已久。美国总统拜登在2022年12月曾表示，美国在采取措施限制获取枪支上行动迟缓，应该感到愧疚，等了这么长的时间还没有解决这个问题。我们欠那些失去生命的受害者一个交代。“真是受够了。我们的责任很明确，必须消灭这些武器，因为这些武器除了大量杀人之外没有任何其他意义。”
　　有美媒指出，长期以来，有关枪支的“政治叙事”一直被美国全国步枪协会所代表的特殊利益集团、保守派政客、枪支制造商所控制。除非美国民众愿意通过增加国会选区数量来削弱国会议员的权力，否则枪支暴力危机将无限期“传染”下去。
　　据“维基百科”网站显示，美国是世界上平民枪支拥有率最高的国家，每100人中，平民拥有的枪支高达120.5支。美国严重的政治撕裂导致控枪问题始终无解，枪患问题成为美国社会的顽瘴痼疾。■
　　
　　【作者简介】刘长煌，江西省上饶市万年县公安局教育训练大队长，曾作为联合国维和民事警察赴利比里亚、东帝汶等国三次维和，先后三次获得联合国和平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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