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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一棵树谈心

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出版社  2013/5/8 10:5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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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张雷
  
  呼啸的夜风,把我从梦中唤醒。漫天的繁星,刻意美化还未曾远去的梦境。忽然有一种异样的冲动,特别想和一棵树好好谈谈心。
  老家庭院里的那棵老态龙钟的梧桐树,伴随墙体斑驳的老屋栉风沐雨了近四十个春夏秋冬,它其实只比我仅仅小一岁。
  在午夜梦醒的时刻,一下子萌生了想和老梧桐树谈心的念头,无非就是想倾诉倾诉淤积在心底的苦闷与纠结。
  一个人究竟能走多远呢?风风雨雨四十多年,我的心依然在老家附近盘桓。父亲母亲的健康平安,兄弟姊妹的喜怒哀乐,都是我的关注和挂牵。为了曾经的向往与追求,我选择了背井离乡,选择了天天向上。我把赖以谋生的工作当做了神圣事业来经营,把风雨兼程的奋进作为砥砺精神钙质的养分。远离家乡,原本是为了前方和身后更加辽阔宽广。远离亲情,原本是为了摒弃缱绻缠绵的羁绊放手阔步前行。跨过不惑之年的门槛,却依然没有活得太明白。一直在阔步前行,一直在风雨兼程,可不可以用精确的数字记录详细的历程?行走得再远,也没有脱离父母的视线;行走得再急,也没有放下亲情的惦念。
  想和老梧桐树推心置腹地谈心,老梧桐树却在朔风过后变得沉默不语。其实,老梧桐树应该是我亲密无间的兄弟。老梧桐树在老家的院落里陪伴我的父亲母亲四十载了,一直保持着不离不弃的姿势。晴天遮阴雨天挡雨,老梧桐树也算得上是父亲母亲的贴心儿女。在星光下和老梧桐树谈心,我想回望身后的时光,重新在父亲母亲的身边悄然成长,不让老人心底有离愁和感伤。距离父亲母亲愈远,牵挂和思念就愈加绵长。父亲母亲含辛茹苦把我养大成人,我曾为父亲母亲做过些什么?人是万物的灵长,有时却不如反哺的乌鸦、不如跪乳的羔羊。我对家的感情,似乎远远没有老梧桐树深厚。想和老梧桐树谈心,我的心里盛满歉疚。
  老梧桐树或许应该是我的兄长。听母亲讲,老梧桐树进入老家的庭院之时是一株细高的树苗。在我满两岁那年,父亲在集市上精挑细选了一株在他看来比较挺拔的梧桐树苗。父亲母亲领着脚步趔趄的我,一起在庭院里挖树坑栽下了梧桐树。在庭院里栽一棵梧桐树,一则是为了让树儿和我一起比赛成长,二则是寄托了父亲母亲的淳朴期望——“栽下梧桐树,引来金凤凰”。父亲母亲亲手栽下了梧桐树,其实就是种植了他们对我的期待和希望。我一丁点儿的进步和成长,都令父亲母亲欣喜若狂。父亲母亲的牵挂和叮咛,都是为了让我更加轻松自如地展翅翱翔。如今我在远离父亲母亲的小城工作了近二十年,日出上班辛劳工作,日落下班操持家务,在芸芸众生里面表现得既普通又平凡,不知道年迈的父亲母亲对我有没有“恨铁不成钢”的遗憾。老梧桐树每年的花香给父亲母亲的日子增添了些许芬芳,我却无力改变老人生活的窘况。老梧桐树像一个孝顺的孩子忠实守护在父亲母亲身旁,我似乎是在为了实现所谓的理想流浪远方。老梧桐树沉默不语,我的心里有着排遣不尽的惆怅。
  夜似乎比往日漫长,我在父亲的咳嗽声里迎来了朝阳。父亲看我在老梧桐树下发呆,腿脚蹒跚地走了过来。父亲哆嗦着枯瘦的手,摩挲着老梧桐树的粗干,发起了感慨:“这梧桐树早已成材了,俺舍不得卖掉它呀。闲着发闷了,它能陪着俺说话拉呱!”父亲说完这通话,和我一起在梧桐树下发愣了。生火做饭的母亲满脸疑惑地瞅着俺爷俩:“大清早的,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在想着把梧桐树卖掉呀?这树让咱日子感觉过得滋润,它就没枉活过了!”不知道老梧桐树听没听懂我们的说话,它在晨风里能不能打开话匣子呢?
  把父亲母亲搀扶到堂屋里,我还是想和老梧桐树说说话。有了一份工作,能算得上成才了吗?老梧桐树缄默无言。我学着父亲的模样去拥抱它,伸开双臂,我已经搂不过来老梧桐树粗壮的树干了。
  执拗地想和老梧桐树谈心,我或多或少有着私心杂念。老梧桐树是我情同手足的兄弟,我和它敞开心扉交谈,就是想让一颗负重的心能够早些释然,就是想顿悟冥顽的情感。
  



编辑:现代世界警察----石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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